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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遥远的小牧村
内蒙古故事网  17-08-23 11:32 打印本页 来源:内蒙古新闻网 
 

  一、草原上的小屋

  清明时节,我又回到了那阔别很久的哈达图草原。而我生活多年的那座草原上的小屋,却于2016年6月“十个全覆盖”工程中被夷为平地,难见踪影。

  七十年代末,父亲工作调动举家搬迁到哈达图牧场八队,1980年元旦外地求学的我,才与亲属雪道步行回到这座小屋。转眼之间三十多年过去了,当时生产队里只建了三幢土木结构的大坯房,在村里地窨房中还算是鹤立鸡群。小屋主房四十八平方米,门斗八平方米。前些年母亲将小屋连同院内设施一起卖给了亲属迁到外地。

  在这座小屋中,我和家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也经历了生活艰辛和世间的悲欢离合。小屋中有我少年、青年时代的许多梦想,许多追求,许多忧愁和失望。每逢寒暑假我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在家侍弄牛、接羊羔、喂牧犬;秋天时还到草甸上采黄花、采蘑菇、逮蝈蝈;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用铁夹猎取旱獭;冬季便在雪地上扫出一片黑土地,撒上粮食,下上马尾套,捕获苏雀、雪雀,装在简易的鸟笼里,玩得不亦乐乎。站在我家那座小屋里,可以看到海拉尔敖包山上高高密密的杨树林,晚上站在院中又能看到巴彦库仁的灯光和满天星星闪烁。远方的美景,让我浮想联翩,梦想着有一天走进神秘的远方。

  记得是八十年代初,远在科尔沁草原的姥姥和呼和浩特市工作的二舅来家。姥姥是来逛亲,二舅是到维纳河矿泉看胃病。我们全家和姥姥、二舅在小屋前合影留念。二舅苏和宝力道是个老革命,建国前参加了内蒙古骑兵师,经历了无数枪林弹雨,上世纪50年代转业到地方工作。就在我家串亲的几天里,二舅协助队里民兵抓了一个假气功师,还参加了民房救火的行动。现在二舅和姥姥早已作古多年了,每当看到这张黑白照片,我都禁不住慨叹人生短暂。

  二、神秘的牧村

  钦登化音浑迪蒙古语意为“丘陵谷地”,是一个宽阔的沟塘,小村就座落在谷地东南,我家那座小屋在牧村的西北。

  在村前平展展的草原上,远处可见泡沼起伏和季节性古河道的遗迹。80年代中期以后,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一条如飘落的哈达般的小溪,从上游蜿蜒曲折缓缓流向牧村南面的草甸,直接灌入钦登化山坡前端的白音查干诺尔,然后进入莫尔格勒河,人们称这条小溪为哈达河。据说清末民初这片草原上曾经发生一场征战,清代陈巴尔虎部的巴图鲁在此阵亡。村民朱景山在土井附近修房子挖地基时,发现了墓碑,上有满文镌刻,无人识得上面的文字,后来听说石碑摔断不知所终。

  80年代中期,求学在外的我秋季放假回家。从头站往家走,翻过了几个山梁,只见一条晶亮的小溪,象一条哈达飘落在草原上。小溪上鹅翔天际,鸭凫绿波,碧水青天,马嘶雁鸣。脱掉鞋子过小溪时,看到一群泥鳅在河里惊恐地四处游走。初秋的溪水冰冷刺骨,使我双腿得了风湿病,很长时间才好。每次过小溪都着实令人生气,这讨厌的哈达河噢!后来村里的头脑人物薛世忠等人领着青壮村民,到山上拉来碎石,将水道拦腰铺石,修成过水路面,方便了很多。

  小村西边有一座起伏不大的山坡钦登化,据说在大清朝时期曾是巴尔虎蒙古人的一处圣地。巴尔虎蒙古人信仰古老的没有完整教义的萨满教,朝拜“宝日罕”(神)。萨满教的神职人员男性蒙古语称作“博”,女性称作“奥德根”。萨满们死后升入天国的地方,就选在这个山坡。平常的日子里,萨满们拿着神鼓跳着为病痛的人们祛邪祈福的舞蹈,随着勒勒车轱辘,转走无数岁月。山坡上有一个深埋的石桩,是国家测绘部门放置的编号为“NO:2083”的三角点标志,上有“十”字形记号,标明着南北准确的方位,北面的山岗上还有觇杆铁架。

  离小村不远的东南山坡上,有日本侵华时期伪兴安北省陈旗头站森林警察中队修建的地堡,远看象个旱獭洞,长着一圈绿油油的碱草,淹没在草丛之中。下面是水泥钢筋构筑,有机枪射孔正对着道路。据说1945年8月9日苏联红军对日宣战,渡过额尔古纳河顺八大关直插干井店,又经阿木古郎浑迪直取头站旅店。头站的日、满军士急忙向那吉布拉格方向逃跑,后来被苏军俘获。70年代这片草原成为农牧场的出牧点,放牧骆驼和三河牛的蒙古包就在地堡附近。地堡成了牧人们的储藏室,因为地下阴凉肉菜轻易不坏。

  记得1974年的“六一”儿童节,牧村小学校组织学生列队,进行各类文体活动,之后又组织大年级的学生去野游。因我体质较弱没有参加,但依然与2个同学穿着白衬衣、白球鞋,身上斜挎着黄书包,装上妈妈准备的鸡蛋和油饼,把军用背壶装满凉水,便向南山连跳带颠走去。走到南山坡不远处,遇到大队学生回返。说是去了放骆驼的蒙古包,喝了奶茶还吃奶干等食品。又去了地堡,掏了土燕子窝玩耍,令我们很是羡慕。

  三、狩猎旱獭往事

  村后十公里外便是呼和温都尔山,青色的山峦留下地质时代沧桑岁月的烙印。山下是优良的草牧场和野生动物旱獭的乐园。旱獭是食草根、喝露水的啮齿类松鼠科哺乳动物,俗称土拨鼠。传说鲜卑人从大兴安岭西进大泽进入呼伦贝尔草原时,一部分勇士们过河不慎淹死变成旱獭,因此旱獭还保留着像人一样的锁骨,腋窝里还有殷红的活肉。旱獭的皮毛柔软珍贵,当时特大的一等皮张5元钱,等外的小皮子1元钱。旱獭的肉和油食用起来非常适口。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小村里的人们都成了猎人,男女老少加入到狩猎旱獭的行列,获取些许钱财贴补家用。

  在这个潮流感召下,我也加入到狩猎大军的行列。买了20多盘钢性很强的铁夹,正八经当起了猎人,骑马走遍了呼和温都尔山的大小山川和乌兰沟的谷地丘陵。暮秋时节,将旱獭皮卖出贴补家用。后来政府规范狩猎行为,我丢下十多盘钢夹和挖坑用的俄制板斧,结束了狩猎生活。

  四、牧人岁月

  我的父亲曾在牧村担任过被人们称作“草民”的公仆,他年轻时以埋头苦干甘当黄牛而闻名乡里,又因为性格倔强办事认真“文革”中进了牛棚。父亲在小村里办的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当年上边只讲放宽政策,可我父亲竟然大胆地将公家羊让队里职工饲养,队里提供饲草,十只羊保证成活六只,多成活归个人。这一招还挺灵,队里的淘汰羊居然安度冬春,队里还有了盈利。可这招却引来上级领导的批评,使我父亲沉默了好多天。队里老百姓却对父亲称赞不已,使父亲又不停的忙碌起来。

  初中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当牧人,放过羊、打过草、运过草。最让我难忘的是抗灾保畜会战。我们六个小伙子住在额尔古纳河畔的斯格尔基雪原上运草,白天挑杈装挂车,晚上睡在冰冷的蒙古包里。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和通古斯鄂温克牧民友好交往,大碗饮酒,大块吃肉,当我们看到马上身着红色绸袍的鄂温克少女倩影时,互相开玩笑说,娶个鄂温克姑娘吧,一辈子生活在草原上,做一个实实在在的草原男子汉。在结束会战回返的胶轮拖拉机上,透过车窗我眺望河北岸灰蒙蒙的异国小镇杜罗伊,是那样神秘,又是那样令人神往,在迷迷糊糊中进入梦乡。

  五、牧村的变迁

  时光飞速流逝,一晃三十多年进入了21世纪。我从少年步入中年。今年的清明时节,我又回到故乡。哈达河水缓慢地流动,两岸牛羊点点,悠闲地吃草。白音查干诺尔上群群白天鹅、大雁、野鸭在湖面上嬉戏,好一派安祥的鸟的乐园。进入牧村,一条村村通水泥公路穿越居民区,砂石路纵横其间,红墙绿瓦映衬着座座砖房,电灯电话广播电视早已入户,自来水取代了手摇的辘轳土井,一扫过去交通通讯不便、座机发电、吃水贵如油的落后面貌。小汽车替代了大马车,乡亲们精神焕发,幸福甜蜜洋溢在脸上。看到家乡翻天覆地的变化,望着白音查干诺尔迷人的景象,我不禁想起苦涩的青少年时代,也许那就是我人生一段难忘的记忆吧,心中默默祝愿:愿好人一生平安,愿家乡的小山村人人更加富裕幸福。 (作者:胡永红)

[责任编辑 刘玉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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