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赤峰市喀喇沁旗,一直以来都不太为外界熟知的小地方。
几天前,在中学的校友群里,有同学发了故乡落日余晖中的小镇、山川、河流的照片,夕阳下,天蓝得耀眼,广袤而深邃,阳光的暖意为小镇增添了祥和温馨。看着照片中熟悉的风景、街道,从东到西,似乎自己正在街头巷尾施施然走过,或者正在小村里熟悉的邻居家串门寒暄。
去年国庆节,因为父亲搬回村里的缘故,回到久违的小村庄、回到久违的故居。开车进村的时候,错过了自己家的胡同,原来的地标老榆树不在了,土墙已鸟枪换炮,取而代之的是砖墙,风雨飘摇、摇摇欲坠的老屋成了焕然一新的砖瓦房。居然有点找不见家的茫然无措。
上前跟墙角晒太阳的邻居大娘问好,这是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邻居大娘,记忆中还是身强体健朴实能干的印象,时光无情有痕,她已经老态龙钟,需要拉着拐杖才能走路了。
在差不多20年没有好好驻足过的村子里从东到西、由南到北曲里拐弯的小胡同里溜达了一番,发现很多人家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有的已经不太记得是谁家了。原来的土路,全部硬化为水泥路,路两边的粪坑不见了,有了垃圾投放点,许多人家的木门、柴门,换成了贴砖的门垛、黑漆的大门,尽管门上都标注了门牌号,但是冷冰冰的数字看不出是张三还是李四的居所。
站在村头,曾经感觉从东到西人家稠密距离很远的村中小路,现在看来一览无余没几步路就走完,似乎胡同也变得窄了,好像微缩了一样。小胡同里的碾道(碾坊,故乡叫碾道)不见了,曾经推着碾子如同蒙住眼睛的驴子原地转圈碾米磨面的记忆却更加清晰。仿佛看见推着空碾子疯跑,被大人责备甚至挨几巴掌,荡起的灰尘呛得咳嗽半天的场景在眼前显现。
一路走过,见到的都是叔叔婶子大爷大娘,能在仔细打量几眼之下叫出我的乳名,亲切而遥远,看来我还没有老到被认不出来。转了一大圈,没有见到同龄人,也没见到年轻人,小村,留下的多为老人孩子了。
修建在村子后面山上的水塔仍在使用,这是1980年初,在村长的带领下修建的,把井水抽上来储存在山上的水塔里,而后利用高差和水压,流入八家村的各家各户,能在上世纪80年代初吃上自来水,得感谢我们村的老村长。
跟父亲絮絮叨叨的聊天,打听着童年玩伴的近况,小胖、增强、裴八十、大艳民,他们都咋样?干什么呢?似乎都聊到了,又似乎跟记忆难以重叠,中间,中断了太久的时间,无法延续。
故乡,可以寻找的东西太多。熟悉的院落、童年的玩伴、失落的友情、朴实的乡邻;核心的地标、牵系的美食、儿时的游戏;厚重的历史、文化的传承、孕育的名人。
其实,所有的寻找背后,我们最终心心念念寻找的,还是永远不能割舍的”根“。我们的文化里,“根”的味道是久而弥重、弥坚。走遍万水千山,内心最深的想法还是落叶归根。至少,我们这一代人大致还是如此吧。
也许年轻的一代,有了更多的国际眼光和视野,他们可以走遍世界、融入各地的文化与氛围,为了自己的爱好、兴趣、信仰等等选择不同的生活环境和地域和国度,不必为了谋食、谋生而局限自己的人生。
故乡小镇,因其地理人文等诸多因素,多年没有大的改观,也正因为没有大的变化,没有被推倒重建,没有被小城镇化,尽管被粉刷了颜色,穿衣戴帽打扮了一番,总算还能保有我们一份珍贵的记忆。
自私的想,希望她变化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叫每一个生活在故乡的或者离开故乡的人,有一种踏实的幸福感,走遍万水千山,故乡依然面目亲切,时光悠长而久远,知是故人来。
但愿每一个热爱和怀念故乡的人,想起、谈起故乡都面带微笑,心怀幸福和无限爱意与向往。
故乡,因其纯粹而难忘。(曹金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