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生在南方,我和草原有着距离。可以显山,露水,却不见风吹草低见牛羊。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面对北方,让我向往那无限旷远的胜景。
陈悦笛箫演绎,一曲《梦回鄂尔多斯》,以温暖贴耳的方式,拉近草原。每一个音符,通过乐器细节处理,萌发着对草原的向往。音乐覆以空间,弥漫着野草花的芬芳。音乐感染于怀,激发起热爱之情。仿佛在季节里,四野有秋,夹杂植物自然的气息,聚又来,飘又去。浮动间,挥发着自我的情绪。
再次走进《梦回鄂尔多斯》,去聆听。
慢板开始,钢琴节奏顿拍,像步步走进音乐的深处,有着神秘。笛声悠扬而起,回荡间,像是描述草原。低音笛停顿,马头琴声起,成为曲段主角,又像在低低应和。等待,笛声再起,韵味着草原风的蒙古调,婉转有余,娓娓诉听,引领着聆听者步入殿堂。
马头琴再度主弦,听似简单,在小节里一遍遍往复弦音,实则助推曲风,引向高潮。听觉转换,好像眼前出现草原策马奔腾的欢景,雄浑而激烈。笛声从主调旋律间,进入高潮。在这升腾阶段,绕梁之音,明快于节奏,却内含乐器的柔性。笛声与马头琴不断呼应。犹如持缰烈马,有阳刚,存妩媚。主曲亲和感染力,扑面而来浓浓的民族风。
乐器陡然安静,女声起。天籁间,音色润滑低沉抒情,有着旷古浓情草原风的蒙古长调,作为一曲中间铺垫,承前启后,让该曲散发魅力。
长调渐隐,洞箫而起。深情处,坦于心,款款相望。低低倾诉间,细腻委婉。纵览全曲,从平和而起,渐往高潮,复又缓缓落场,抑扬顿挫。像是柔刚过往,一浪起,随风有波涛,一浪停,风歇如镜面。
听乐人,有心。曲罢后,不语,只等惯性,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隐隐间,想起早前读李白的诗:
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峨眉会友人,蜀僧怀抱绿绮琴,挥手弹曲。诗者好像听到万壑松涛风,顿然感觉心如水洗,畅快淋漓。清脆流畅的琴声渐远渐弱,薄暮有钟声共鸣。不觉间,青山已暮,秋云重叠,天已暗淡。
曲遂人愿,相由心生。人世多起伏,听曲各自然。如同在每个阶段,钟情一曲。也许只是一小节,萌心触动,往往就存着牵挂与惦念。数年后经历凡尘刹那,曲正应和,常常感念不止。如果不能释怀,一曲催化剂,渲染独到情怀,是留给自我一份打动。
一曲听见忧郁,听出激昂,在于听者心境。如同沉浸于洞箫结尾,若有所失,却存幻念。遥遥间心有草原,不曾谋面,却在欢喜处,有着宿命,一次次梦回。(杨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