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父亲年轻时是能跟上时尚的。当年,在老石旦好多人家还没有收音机的时候,我家有了是台式的。这使我家成了一个聚点,附近的孩子每天中午下午放学就聚到我家听评书。再后来,父亲又买了一台砖头录音机。那东西把我吓了一跳,当时我非常奇怪,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装在这个匣子里。后来那砖头不见了,变成了四喇叭收录机。这样看来,当年我家的日子还算不错的。
年轻的父亲充满活力,这从他录音机放的歌里能听出来。《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北国之春》《甜蜜的事业》是当年的流行歌,充满激情,对美好生活无限憧憬,满满都是正能量。
我不记得父亲当年是不是爱唱歌,更想不起来他是不是唱过歌,如果唱过又唱过什么歌?但我显然是受了这些歌的影响,平时没事爱哼上两嗓子。也许父亲在我们面前多少有些内敛,不愿意在我们面前唱歌,或者他当时唱歌我没有注意。记忆中的父亲更多的时候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少言寡语。我想,他的这种性格更多的是生活的压力造成的,母亲去世后的好长时间,父亲一个人拉扯我们。
最近才发现自己越来越像父亲,有时候一声咳嗽也会把自己吓一跳,好像父亲就坐在身边。由于吃饭经常不规律,有时候胃有些疼。一下想起父亲也有过胃疼的毛病,我捂着肚子,就像父亲当年在火炉旁撩起衣服烤他的肚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会起到治疗的作用,但那股温暖也许会让他胃好受一点。过了中年,我很少再参加娱乐活动,因而就很少唱歌。偶尔店里没人会嚎出一嗓子,竟然是一句信天游,就像在黄土地的沟沟里发出的一声嘶喊。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像父亲,也越来越懂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