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包头在未达到设邮寄代办所或信柜条件的地方,实行乡村邮政办法,由就近邮电局派遣邮差,以振铃为号收递邮件。
1949年前,包头地区无专职农村投递人员,寄往乡村的邮件,由邮差送到附近的邮寄代办所或信柜捎转,或由收件人到代办所、信柜自取。新中国成立后,配备了专职乡邮员。
1950年,包头市邮电局农村投递所经乡村信柜有二里半、新民堡、宴安河桥共25处。萨拉齐乡村投递所经乡村信柜有二十四顷地、小巴拉盖、美岱召等共13处。史料记载,1952年,设农村投递段道8个,其中自行车段3个、步班段5个。1954年,增加自行车段3个,当年有自行车段6个、步班段2个。1959年,农村投递路线长一千余公里,其中自行车班954.75公里、马班55公里。1963年,农村投递路线长度减为448.7公里,均为自行车班。
1956年,父亲参加工作时就在哈业胡同邮电所,其间这个邮电所归属乌拉特前旗管理,直到1960年乌拉特前旗划归包头市管理,后又于1963年11月复归巴彦淖尔盟(今巴彦淖尔市)管辖。父亲从业时,交通工具是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从黄河北岸,到三湖河两岸;从梅力更以西,到白彦花以东;最北探到乌拉山前山地区,成为父亲奔跑的“蹄迹线”,在这片广大地区,共设有三十多个投交点,每天骑行近百华里。
年轻的父亲,怀着兴奋的心情上了邮路,他刚出班,自行车骑得飞快,按着规定的时间把报刊、信件、机要文件交给辖区内的政府机关、军队、厂矿学校……父亲勤快,除了投递业务,在单位脏活儿、累活儿都抢着干。物资短缺,伙食标准低,基本是“土豆划水,白菜游泳”,即使这样,他也以高标准要求自己,还利用工余时间走访用户,千方百计想办法将邮件送到收件人手中。按规定,对已搬迁的用户信件,未投出且查问不出新地址的,可按“迁移新址不明”退回,但他总是想办法多方打听,将信件送到收件人手中。1956年至1962年,共投出各种疑难信件297件。
每当开春,黄河流凌涨水,靠近河边的地段,水下有冰,冰下有水,成为三层。这时的三湖河两岸交通阻断。人们偶尔有急事非过河不可,也宁可多走几十公里,绕道而行。父亲扛起自行车,选择河水较浅的地段蹚过,等到了河对岸,双腿已经冻得麻木了,他脱下靴子,倒出带冰碴儿的河水,拧了拧湿透的棉裤腿,揉揉冻得紫红的双腿,继续赶路。
有一年春天三湖河开化,冰块儿相互撞击着顺流急下,令人望而生畏。父亲照常来到河边,为了邮件的安全,他把邮袋从车上卸下,挽起裤腿,扛着自行车拄着棍子向河里走去。冰块儿凶狠地撞击他的腿,就像锋利的钢刀切开了他的皮肉,血水与混浊的河水融在一起。父亲只能忍着伤痛继续前行,上了岸,放下自行车,再回对岸取邮袋。
有一次,他为了把急件送达,走夜路,遇上了歹徒,几个家伙手持利刃围住了他。父亲护住机要文件,正遇一辆军车过路,几个歹徒见势不妙便溜之大吉了。那时,在一些穷乡僻壤经常有盗匪出没,人们俗称“剥麻”。
一天,父亲连续奔跑,特别疲劳,不知不觉间就在一片开旷的高地上倒头睡了,等第二天凌晨天蒙蒙亮时,他才发现自己睡在一片乱坟岗上。
几年下来,父亲在乡邮路上遇到的艰难险阻已无法计算。1959年7月,经上级党组织批准他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
冬天时,刺骨的西北风裹挟着大雪,横扫旷野。有时,父亲要将信、报送给寺庙里的喇嘛,总会受到挽留:“进屋,上炕暖和暖和,吃完饭再走!”
“不啦,还有几家的信、报,我得送去。”父亲婉言谢绝。
“剩下的我替你送。”那喇嘛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们有规定,不让捎转。”父亲和喇嘛握手告别。继续他艰难的途程。
我记下了当年父亲邮路的地名:刘海生圪旦、乔家壕、卜家圪旦、银赤老梁、吴家圪旦、善人圪旦、银匠圪旦、何满圪旦、刘三仲圪旦、刘虎儿圪旦、阎徐留圪旦、李二偏圪旦、李家油坊、高七圪旦、李广恒圪旦、杨媚毛圪旦、西鞋匠店、陈家圪旦、东鞋匠圪旦、田银生圪旦、柴脑包、骆驼脖子、西河沿、高家圪旦、刘富裕圪旦、打拉保圪旦、如意兴、李松树圪旦、打不素太村、贾家圪旦、恒元城北村、赵柜、石拉圪旦、杨四圪旦、马跃圪旦、郭四棉圪旦等等。单从这些村庄的地名就可以判断出,这条漫漫长路是很不平坦的,是啊,除了圪梁,就是圪旦。
统计显示,仅1959年父亲投出的信件就达8万多件,差错率降至0.023%。1956年10月至1957年12月,连续14个月未出差错。当时乌拉特前旗组织邮电职工学习京津工作经验,实行“五指排信法”,摸索出“复核点交,一眼看到底”及“报刊函件混合排列”等投递工作先进操作法。他虚心向老同志学习,刻苦钻研业务,能力水平大踏步向前,最终成为一名优秀的乡邮员。(贺志宏)